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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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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殷卓雍行事謹慎,沈老夫人倒也不是瞧出什麽來了,一來是對宗室子弟的敏感,二來主要是給自家孫女提個醒,她當初可是連許禦那種都能看上,還迷得要死要活的,更何況是比許禦好過千萬倍的豫王呢?

也不怪老夫人多慮,誰讓她當初太不著調。至於豫王瞧上她,沈老夫人還真沒這麽想過,畢竟當初沈桂被魏王看上,那也是因著她才貌雙全,琴棋詩書無一不精的,三丫頭…實在是差的遠了點。

她現在還不知道,她擔心的沒發生,沒擔心全發生了。

殷卓雍這時候已經調整好了神色,微微笑道:“老夫人客氣,沈長史性子穩重,辦事很是妥帖。”

沈瓊樓腦補了一下他的內心戲:好氣哦,但是還要保持微笑。

沈老夫人又謙了幾句,車軲轆話兩人都說煩了,殷卓雍便起身告辭,忽又偏頭道:“勞煩沈長史送本王一程。”

沈瓊樓略一躊躇,沈老夫人卻道他有什麽事要交代,微微點頭,她便跟了過去,身後自有一溜下人跟著,他覺得煩,但到底不是自家下人,總不可能讓人家都退下。

他默了會兒,低頭看她發頂上微微晃動的華盛,心情又好了些:“沈長史這幾日病假我給你算到年假裏了,過年的時候記得補回來,早些回府當差,不然過年可要辛苦了。”

沈瓊樓:“…是。”她原來怎麽沒發現殷卓雍這麽摳門呢!

他彈了彈手指:“你要是再不來,就算把年假全扣完也補不回來,只能扣你薪俸了。”

沈瓊樓:“…王爺放心,明日就回去。”

他微微一笑,低頭想捏捏她的臉,但瞄見後面的一眾下人,也只得收回手,淡淡道:“沈長史好好保重身子。”然後就出了府門。

給這麽一催,沈瓊樓也不敢再耽擱了,第二天早早地就去王府門口當差,沒想到今天才進了巷子,馬車駛到拐角僻靜處,就見宋喜和一個長相尖酸的婆子站在老槐樹下說著話。

宋喜帶著幾分無奈的聲音透了過來:“…勞煩娘子寬限幾日,我最近手頭實在是無錢了,等月銀發了就給姨娘送過去。”

那娘子理了理衣裳袖子,輕蔑地往宋喜身上的補丁瞧了眼:“姑娘啊,不是我說你,那可是你的生身姨娘,好歹十月懷胎生你一場,你當初在蜀地看顧不上也就罷了,如今你人在京城,她現在病了,你這麽推三阻四的是什麽意思?”

宋喜脾氣早就磨沒了,聞言也沒發火,只是道:“最近真的是手頭無錢,勞嬤嬤寬限幾日。”

那娘子撇撇嘴,又往豫王府方向努努嘴:“姑娘別瞞我了,你如今在豫王府當差,看看王府那等尊貴體面,指頭縫裏露出點銀子都夠您穿金戴銀了,您自己不給玉姨娘送錢,難道還指望我們這些下人貼補不成?”

宋喜到底起了幾分惱意:“若是我沒記錯,我七八日前好像送過一回銀子吧,怎麽這麽快就沒了?”

那娘子先是怔了怔,繼而一揚帕子道:“姑娘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,看病吃飯上下打點哪樣不要花錢的?您送來的那幾兩銀子能頂什麽事?”

沈瓊樓坐在馬車裏聽了幾耳朵,但具體卻聽不分明,她倒是有心幫忙,但萬一宋喜不想別人知道家事呢?還是裝不知道的好,她想了想,令車夫繼續走。

宋喜給這人纏的實在沒法子,剛好認出沈瓊樓的馬車,忙上前幾步招了招:“沈長史,等等我!咱們一道兒走!”

沈瓊樓打開車門讓她進來,宋喜一溜煙跳上車,那娘子還想追著要錢,她皺眉道:“滾開。”車門一關就走了。

那娘子暗裏啐了口,但見她衣裳料子和馬車馬屁都是上好的,料想不是尋常人家,所以也不敢繼續纏著。

宋喜一上車就長籲短嘆,但也沒有說話的意思,沈瓊樓就低頭不問了。

兩人剛進長史院子,就見端了些梅子蜜餞上來,宋喜怔怔地瞧了半晌,突然彎腰左翻右翻,不知從哪裏尋摸出一個灰撲撲的酒瓶子出來:“小沈,來陪我喝一杯,上好的梨花白啊。”

宋喜這人還有個摳兒八的毛病,今日請喝酒倒是稀奇。沈瓊樓酒品不咋地,本來不大敢喝,但聞了聞便知道是摻了水的,也就放心大膽地喝了幾口。

宋喜喝了兩杯,又撚了個梅子吃了,忽然嘆了聲:“我是宋家人。”

沈瓊樓心說你這不是廢話嗎,你姓宋你不是宋家人還是隔壁老王的啊?

宋喜晃了晃酒瓶才道:“我是泉州宋家長房的人…”

沈瓊樓奇了,忍不住道:“那真是巧了,沒想到咱們倆還是拐著彎的親戚,我們家祖母和你們老夫人是親姐妹。”

不過說來也怪,宋家如今勢頭雖不行了,但宋喜既然是宋家女兒,也不至於如此潦倒啊。

宋喜聽了倒不是很詫異,只是擺擺手道:“什麽親戚不親戚的,攀不上。我生母是個灑掃的丫頭,伺候過一回就被老夫人打發到下人院子做粗活,生了我還是沒有名分,日夜做活,身子都不好了…家裏庶子庶女一大堆,宋家規矩,庶出不上族譜,由著他們自生自滅,我和親爹當著面走過他都不一定能認出我是誰。”

宋老爺貪花好色的名聲在外,是個管生不管養的,宋夫人又愛磋磨妾室通房,沈瓊樓忍不住問道:“那今兒上午的那個媳婦…?”

宋喜哦了聲,嘆氣道:“我姨娘近來身子不大好,夫人又不許我們探望,幾年面都見不著一回,只好托這些管事送錢送東西進去,給十兩倒要克扣五兩,所以她才催的這般急,好在我銀子快攢夠了,等給我姨娘贖了身,也好接她出來享享福。”

沈瓊樓道:“要不要我幫你在宋老夫人跟前提一提…”

宋喜忙擺手打斷她的話:“你可別,我知道你好心,但依著夫人的性子,你今兒個提了,明兒她非磋磨掉我姨娘半條命去…”

她說到一半意識到她口裏的夫人是眼前這位的姨奶奶,訕訕笑了笑,轉了話頭,唉嘆道:“你瞧著我過的不如意,這還是我拼死考了女子科舉掙出來的活路,大些了的女孩被隨意發嫁出去,男孩子索性養廢了,相比之下,豫王府雖然兇險,但只要不惹是生非,至少有自在日子過。”

她今日似是起了談興,拉著她絮絮叨叨:“錦川侯府門第正派,你們家男人都是不納妾的,所以你是不知道庶出的難處,只要親爹不管,庶出的就如同雜草一般,能活下來都不錯了。”

她瞇起眼,慢慢地回想起童年舊事:“我記得我小時候,有個玩的特別好的四妹,四妹人乖巧又機靈,生的還好看,她有一回寫了好字被父親看到,難得誇獎了幾句,說她靈秀又聰慧,夫人也跟著賞賜了好些東西下去,後來不知怎的,她發了場高燒,整個人都燒傻了,沒熬幾年就去了,我那時候就提醒自己,無事千萬不要往父親跟前湊,讓所有人都認不得最好。”

她神情悵然:“輪到我說親事的時候也沒人管,只能繼續埋頭讀書,後來被送去蜀中,這一去就是八年,耽擱到這個年紀,一輩子也就只能孤單熬過去了。”

沈瓊樓穿過來就在沈家紮了根,沒體會過她說的驚心動魄的妻妾之爭,但聽著也覺得心寒,正室瞧妾室庶子不順眼你能說她錯嗎?正頭太太也覺著委屈,問題歸根究底還是出在男人身上。

她張了張嘴,寬慰道:“長史雖沒有品階,但多少是個官職,你也算熬出頭了,等時候到了把生母接出來享福,以後不要跟那邊來往,一輩子一個人也清靜自在。”

兩人面對著唏噓一時,酒也喝了一壺,熬到吃午飯的時候陳河便過來叫人:“沈長史,王爺讓您過去一趟。”

這句話對沈瓊樓來說簡直是flag,她遲疑著道:“是有什麽正事兒嗎?要不我叫上宋長史一道兒去?”

陳河但笑不語,沈瓊樓也沒法子,只好跟著他一道兒去了,兩人一路走到後面清淩淩的湖邊,殷卓雍早就在湖邊等著了,見她過來便要拉著她去湖心亭:“走吧,陪我用午膳。”

沈瓊樓最近心裏犯嘀咕,聽完這話立刻警鈴大作:“王爺,臣,臣不餓,您自己用吧。”

殷卓雍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,竟很反常地沒再勸她,點頭道:“不想吃飯也行,找點事兒做吧。”

沈瓊樓一怔,他指了指不遠處湖岸邊優雅邁步,姿態寫意的白鵝:“去把那些鵝都感到湖裏去,本王要賞景。”

趕鵝?沈瓊樓:“?”她懷疑自己聽錯了!

殷卓雍橫了她一眼:“還不快去?”

沈瓊樓:“…我,我去!”絕對一語雙關。

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。沈瓊樓認命地把官服的袖子挽起來,陳河忍著笑命人尋了根長短適中的竹竿的遞給她:“湖邊的石子濕滑,長史小心別落了水,小心被鵝啄了,還有也別傷了鵝群,這是從南邊逮過來精細養了好久的,一只費不少銀子呢。”

沈瓊樓心裏非常臥槽,但面上還不得不端出一臉嚴肅,正色點點頭,挽起袖子,拎著衣袍下擺,一手拿著竹竿,雄赳赳氣昂昂地去鬥鵝群了。

那群鵝也不知是怎麽樣的,平日裏悠哉慣了,見著沈瓊樓這個生人也不怕,呱呱亂叫著湊過來,有的仍舊躺在水草裏曬太陽,沒留神受到當頭一棒,一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,怔了幾怔才亂叫地四散逃開。

沈瓊樓以為最多一竿子把鵝群掃水裏就完了,沒想到不但沒有一只鵝落水,反而都四散逃開,她一怒之下又戳了幾桿子過去,鵝群這回不逃了,張開翅膀跳噠著向她沖了過來!

她兩輩子都是城裏孩子,還從來沒被鵝啄過,不能體會那種深切的痛苦,正準備揮舞竿子把餓群趕開,就被幾只奮勇剽悍的公鵝在腿上狠狠地啄了幾下。

幾只鵝用力撲騰幾下,騰空飛起,帶起的汙泥濺了她一身,眼睛都被一團黑泥糊住了,幾只狡猾的繞到她身後,看準機會跳起來對準她膝彎狠啄了一下,她立刻捂著眼睛撲倒在地上,一群鵝一擁而上,轉眼就把她埋到鵝群裏了。

沈瓊樓選手被一面倒地碾壓了。

她在心裏哭爹喊娘,勉強拽開幾只趴在她身上不下來的大鵝,撂下竹竿抱頭鼠竄,身後還有幾只最兇狠的緊追不舍。

她用盡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殷卓雍呆的湖心亭裏,崩潰大喊,聲嘶力竭:“我吃飯!”

殷卓雍笑吟吟地看著她:“不趕鵝了?”

沈瓊樓心有餘悸地看了威武雄壯的餓群一眼,堅決搖頭:“不趕了!”

殷卓雍在亭子裏瞧得一清二楚,心裏快笑破肚皮,面上還是裝模作樣:“我覺得還挺好玩的…”

沈瓊樓看著自己被啄出紅印子的手,簡直要飆淚:“臣錯了,臣真的錯了,臣吃飯。”

殷卓雍點點頭:“坐下吧。”想了想又補了句:“其實你趕的不錯,就是地方不對。”

沈瓊樓:“…tat”

她現在真的感謝王府裏沒養豬,不然沒準哪天豫王心情一好或者一不好,她還得把豬趕到豬圈裏,以後老了就能寫本書——我在豫王府種田的那些日子。

殷卓雍見她一身狼狽,忍著笑道:“被啄了?”

沈瓊樓收回脫韁野狗一般的腦洞,默默地點了點頭。

他伸手抓她手腕子:“哪裏被啄了,我瞧瞧。”他伸手按了幾下,見只是有些紅了,無甚大礙,便嘆了口氣:“可憐見的,怎麽不小心點?”

沈瓊樓怨恨地看了他一眼:“…”別以為現在裝逼她就能忘了剛才是誰逼她去趕鵝的!

他細心幫她摘下身上的鵝毛,又開始發甜棗了:“想吃什麽?我讓廚下準備。”

沈瓊樓咬牙切齒:“燒鵝。”

殷卓雍笑著應了,讓她坐下,親手倒了杯茶給她:“燒鵝估計一時半會兒做不好,還有什麽想吃的?”

沈瓊樓看著手裏顏色澄碧的茶湯:“茶葉…鵝蛋。”

殷卓雍搖頭道:“你今日是跟鵝較上勁了,不過鵝蛋個頭大,有些腥氣,不如換成雞子?”

沈瓊樓想著剛才被打倒的恥辱,心情郁悶,幽幽地點了點頭。

殷卓雍向來不吃路邊攤,對茶葉蛋沒什麽概念,聽名字只知道是茶葉煮的蛋,隨手取了罐茶葉問她:“用這種茶葉煮如何?”

沈瓊樓隨意點了點頭,他吩咐人下去準備,兩人坐在湖心亭裏看湖景,這時候荷花都已經開到末期,卻正是最濃艷的時候,偶爾湖面的微風吹過花間,看上去像是躍動的火焰。

他把院子裏一株已經高出院墻的桂樹指給她看:“你當初說要移的桂樹,前些日子才挪好,差點沒活成,所幸長的旺盛,中秋那陣應當就能開花,到時候摘下來釀桂花酒,還能做桂花糕和桂花蜜,新鮮桂花做的最好吃,清甜又不膩歪。”

沈瓊樓聽的十分垂涎:“多謝王爺了。”

殷卓雍乜她一眼:“謝什麽?誰說要給你吃了?”

沈瓊樓;“…臣自作多情了。”

殷卓雍又傾身過來,笑著捏了捏她的臉:“乖乖,開玩笑的,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。”

沈瓊樓簡直招架不住。

正好這時候茶葉蛋端上來,王府廚子的用料都上好,茶葉蛋不但沒有雞蛋的腥氣,反而透著濃厚的茶香。

她決定和豫王好好談談:“王爺這些日子對臣照拂頗多,臣感激不盡,但無功不受祿,臣能力不足,當不得您這份厚愛。”

殷卓雍偏頭瞧著她,忽的輕笑了聲:“厚愛,這個詞用的極好,那你為何不問問,我怎麽不厚愛別人,單單厚愛你呢?”

沈瓊樓:“…”這話沒法接,她努力把話題往正道上引:“就如剛才,臣以為,男女有別,雖然王爺和臣一片光風霽月,還是要註意著些,免得有人傳閑言碎語。”

殷卓雍挑了下眉梢:“方才本王問你吃飯還是趕鵝,是你硬要來陪本王吃飯,難道這也是本王的錯不成?”他嘆了聲,語氣帶了幾分無奈“你就是仗著我寵你…說話顛倒黑白的。”

沈瓊樓的內心無法用語言形容。

她幹脆就此住了這個話頭,低下頭老實吃飯,殷卓雍見她不言語了,擡手幫她夾了筷子筍絲:“吃飯就安生吃飯,想那麽多做什麽?”

他見氣氛沈凝,隨意調開話頭,摸著下巴琢磨道:“說來也奇了,原來滿京你性子跋扈暴戾,對人苛刻,動輒就仗著家裏的勢把人打個筋鍛骨折的,如今認識久了倒像是跟傳言反著來的。”

其實她被好些人當面問過這話,但殷卓雍問起來竟讓她有些緊張,打起精神應對:“年初的時候我砸了許家給陳家的納彩禮,後來這事兒沸沸揚揚傳開了,家裏頭父親和兄長都受了影響,我被祖母狠罰一通,這才幡然悔悟,想起當初做下的荒唐事,十分愧疚,決定洗心革面,好好做人。”

殷卓雍瞥了她一眼:“當初你還差點害我被猛虎廢了條腿,怎麽不見你心存愧疚呢?”

沈瓊樓明明沒做虧心事還要頂缸,尷尬道:“臣,臣自然也十分愧疚的。”

殷卓雍微微笑道:“你知道我在狩獵山林裏見你第一眼在想什麽嗎?”

沈瓊樓明知不應該,還是追問道:“王爺想什麽?”

他漫聲道:“世上怎麽會有如此蠢笨魯莽之人,竟還能活著長這麽大,簡直是奇跡。”

他當時還命人把沈瓊樓綁著倒掛了一個時辰,嚇得她從此見到他都渾身打顫,不過這些事兒既然沈瓊樓不記得了,他當然也不會刻意去提。

原身在大多數人眼裏就是個身形癡肥脾氣暴躁的胖子,也難怪殷卓雍這麽想,她訕然道:“當初是唐突王爺了。”

殷卓雍定定瞧著她,其實要不是今日突然想起,第一次見她的印象已經記不起來了,只記得她整個人變的如脫胎換骨一般,在他心裏剩下的只有完完整整的這個人。

兩人吃完飯沈瓊樓便匆匆走人了,其實仔細想想,殷卓雍除了脾性讓人琢磨不透,對她其實相當不錯,堪稱完美上司了。

她搖搖頭,想到還有樁事兒沒辦完,急匆匆出了府,沒想到半道上有架精致秀麗的馬車緩緩向巷子裏駛進來,往著豫王府對門的寧平公主府行了過去。

說到這裏不得不提一句,豫王府的前身也是座公主府,如今對面是又是寧平大長公主的府邸,聽說不遠處還有兩座公主府,堪稱公主一條街。

沈瓊樓想著想著把自己給逗樂了,沒註意那車架在自己身前停了下來,一只纖手打起簾子,溫雅緩慢的女聲輕輕傳了出來:“沈長史?”

她覺得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,後來猛然反應過來,當初第一次見殷卓雍的時候不也這樣嗎?

她懷著幾分心驚膽戰的心情,小心問道:“不知姑娘是…?”

車簾被完全掀開,露出張美人臉,白凈鵝蛋臉趁著濃黑的遠山眉,只是堆疊的眉頭顯出主人脾氣應當不好,車裏的美少女俊目微張,古怪地上下打量她:“姑娘?你瘋了不成?”

沈瓊樓覺得她十分眼熟,但又實在想不起來她是誰,總不可能是原身的老情人吧?

但見她是要進公主府的樣子,腦子靈光一閃:“參見寧平公主!”

“…”車中美少女臉明顯黑了,認定她是故意找茬,冷笑一聲道:“看來沈長史記性不大好啊。”

她掃了身後打扇的侍婢一眼,侍婢立刻道:“殿下是寧平公主胞妹,成康公主,長史還不快見禮?”

沈瓊樓一下子想起來這人是誰,腦中似有一道驚雷劈過,只浮現了四個大字,攤上事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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